“快看，那几台没人开的清扫车正在沿着路边‘啃’垃圾！”在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的北湖东街，几位外地游客举着手机，对着道路上自主作业的无人驾驶清扫车拍照打卡。如今，这些穿梭在城市街巷的“智能保洁员”，已不仅是德清吸引游客的“科技景观”，更成为破解全国环卫行业“老龄化、招工难、成本高”困局的实践样本。

　　作为工信部首批智能网联汽车“车路云一体化”应用试点城市，德清自2024年4月引入国内首个城市级L4无人驾驶环卫运营项目以来，仅一年多时间便交出了一份亮眼答卷：30多台无人清扫车常态化作业，累计安全运行超25万公里，通过无人设备实现辅道、人行道、非机动车道全路型作业，并结合人机协作实现树坑、砖缝、绿化带等全区域清扫覆盖，更催生出可复制的“模块化”环卫新模式，为行业变革提供了“德清方案”。

　　从“力气活”到“技术活”：环卫工的“角色革命”

　　“以前扫一天街，腰累得直不起来，有效清扫时间也就六七个小时；现在我更像个‘指挥官’，开侧冲车归拢垃圾、排除路障，还能通过云控平台调度四台无人车，一天下来轻松多了。” 在德清武康街道的作业现场，李师傅向我们展示了无人环卫的 “协作模式”：他驾驶的侧冲车率先开路，高压水流将路面垃圾 “赶” 到路沿；随后，四台 L4 级无人清扫车沿着预设路线行驶，扫刷精准贴合路沿，将落叶、碎石等垃圾尽数收入箱体，车身搭载的摄像头和传感器能自动避开行人、非机动车，遇到红绿灯还会自主启停。

　　这种“1+4手掌模式”，正是德清无人环卫项目的核心作业逻辑。一名运维员身兼“组合式作业操作员”“自动驾驶路线保障员”“无人车调度后勤员”三重角色，搭配四台日均清扫40公里、作业12-14小时的无人清扫车，形成高效协同的作业单元。“过去我们是‘扫帚不离手’，现在要学智能调度、设备运维，不再是 “力气活”，而是“技术活”了，不仅月薪涨了，工作体面了，年轻人也愿意来了。”李师傅笑着说，目前他们班组已有几名“90后”加入，打破了环卫工“老龄化”的刻板印象。

　　德清环卫中心项目相关负责人见证了这场变革的全过程。“刚开始推进无人环卫时，我们心里也没底，毕竟这在小县城是个没有先例的新鲜事。” 据该负责人回忆，项目启动初期，当地采取 “传统保洁 + 无人保洁” 的 “加法模式”，前三个月让无人车与人工并行作业，同时逐步调整人员配置。随着无人设备的稳定性和清扫效率不断提升，再由云创智行对原有环卫工进行系统培训，帮助他们转型为运维员、调度员。“云创智行作为运营方，主动承担起员工技能培训的责任，从设备操作到平台使用，手把手教学，这种‘有格局’的合作态度，让转型特别顺畅。”

　　从“技术展示”到“生态重构”：无人环卫的“德清突破”

　　走进云创智行位于德清的无人环卫调度中心，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实时显示着全城无人清扫车的运行状态：每台车的位置、剩余电量、清扫里程、预警信息等数据一目了然。“无人环卫行业近两年快速成熟，已经呈现出清晰的梯队分化特征。基础层只需要应对封闭场景（如园区、景区），技术门槛较低；中间层面向开放道路，需要有应对复杂道路和规模化落地的能力；而顶端层企业需要实现全路型、全区域作业，并完成“技术-模式-商业”三重闭环。其核心竞争力便不再只是技术堆砌，也不是设备数量堆叠，甚至不是不同类型设备的简单组合，而是围绕无人设备优势，对作业流程的基因级重构。”云创智行工作人员指着屏幕解释。

　　在技术层面，德清项目突破了开放道路作业的多重“关卡”。无人清扫车不仅取得了地方政府多部门联合颁发的公开道路测试牌照，还能从容应对十字路口混合交通流、非机动车突发穿行。更值得关注的是，该项目的“立体式云控平台”已与德清城市级车路云平台实现数据互通，实现了“城市级-街区级-线路级-单车级”的四级数据整合。不仅如此，通过城市级智能　网联云控平台，德清的无人清扫车正在逐步与其他智能网联汽车、交通信号系统进行无缝对接，打造动态调度的“城市清洁神经网络”。为智能网联汽车在环卫垂直场景的“车路云一体化”应用，提供了一个成熟可复制的完整范式。

　　目前，由云创智行独立运营一年多的项目，已取得多项里程碑式的行业突破：规模化运营：30多台无人清扫车常态化作业，每日自主通过近千次红绿灯路口，月均无人清扫超2万公里，累计安全运行超25万公里；全要素覆盖：全部无人车单次清扫整体覆盖60多公里公开道路，通过无人设备实现辅道、人行道、非机动车道全路型作业，并结合人机协作实现树坑、砖缝、绿化带等全区域清扫覆盖。系统化融合：立体式云控平台实现交付，30多台设备接入城市级车路云平台，当地智能网联云控平台监测数据里程超20万公里。不仅如此，该项目已斩获科技部全国人工智能应用场景创新挑战赛全国总决赛一等奖等多个行业重磅大奖。

　　从“政府补贴”到“自造血”：商业闭环的“可行路径”

　　“无人环卫不是‘烧钱的噱头’，而是能实实在在赚钱的生意。”云创智行项目负责人给调研团队算了一笔“经济账”：扣除地方政府补贴后，以传统环卫招标采购预算和任务量做对比，在德清单台车可以完成3至5人的清扫工作量，而且清扫频次翻倍，洁净度大大提升。同时，无人化作业省去了传统机械清扫车的司机成本，再加上错峰充电、夜间作业等方式提升了设备利用率。

　　“按照三年服务期，待三期投入50台以上设备后，边际成本还会大幅下降。”该负责人表示，德清项目的核心价值在于证明了无人环卫的“商业可行性”——不再依赖政府补贴，而是通过效率提升和成本优化实现“自造血”。这一点，也得到了德清环卫中心分管领导的认可：“无人环卫虽然初期投入高，但长期来看，在人力成本持续上涨的背景下，反而更划算，还能提升城市管理的精细化水平。”

　　这种“政府推动+企业运营”的“双向奔赴”模式，成为德清项目成功的关键。“政府给了我们政策支持，比如开放道路测试权限、打通数据接口；我们则通过技术创新和模式优化，帮政府解决了‘招工难’‘管理滞后’等痛点。”项目负责人说，目前已有多个城市的环卫部门来德清考察，希望复制这套模式。而随着行业智能化升级，环卫岗位正吸引更多年轻人加入，环卫工人的社会认同感也在提升，形成了“产业升级-人才流入-服务提质”的良性循环。

　　这座小城的实践证明，无人环卫不是遥不可及的 “未来科技”，而是已经落地的 “现实答卷”。从 “扫大街” 到 “玩科技”，德清用技术利刃、模式罗盘、商业算盘，也为更多城市提供了可复制的经验 。根据住建部《2023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显示，我国市辖区环卫机械化率已突破80%，人力成本却仍占运营总费用六成以上时，德清的探索无疑为行业指明了方向：未来的城市清洁，将不再是“永无止境的重复劳动”，而是依靠“新质生产力”实现的“品质革命”，让清洁成为城市永续生长的原生动力。当科技真正赋能民生，不仅能提升城市 “颜值”，引领产业升级，更能让每个从业者感受到职业的尊严与价值，这或许就是德清无人环卫最动人的 “火” 之所在。